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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失的微生物 第十五章 抗生素的冬天 第一節

    發布人:奧姆龍   時間:2021-03-16   閱讀:1439

           佩姬?利利斯(Peggy Lillis)是一位土生土長的紐約市布魯克林區人。為了照顧兩個兒子,56歲的她曾經做過許多工作,有時甚至身兼兩職。在過去幾年里,她是一名幼兒園教師,在學生和家長中口碑特別好。2010年3月底,佩姬做了一次小規模的牙部手術。然而,到了 4月中旬,她竟去世了。

           去看牙醫的時候,佩姬領到了療程為一周的克林霉素 (clindamycin),這是用來防止口腔感染的常用抗生素。到了周末,她就開始腹瀉。由于每天在工作中與許多小孩子打交道,佩姬以為她被傳染上的是“腸胃型感冒”,因此在家里休養。但是腹瀉持續了四天都不見好轉,到了周末,她聯系了醫生。醫生給她安排了下周二去看腸胃方面的專家。但 到了下周二,佩姬已經非常虛弱,以致無法下床,她的家人叫了救護車。當護理人員抵達她家的時候,她已經陷入了重度昏迷。

           在醫院里,通過結腸鏡檢查,醫生發現了佩姬患有嚴重的感染,罪魁禍首是一種厭氧生長的細菌,叫作艱難梭狀芽孢桿菌Clostridium difficile ,通常簡寫為C?diff o這種細菌在健康人的結腸里也有分布,但是數量非常之低。通常情況下,它們都在忙活自己的事,并不打擾我們。但是如果腸道里的微生物比例失調,比如因為抗生素的使用而導致其他細菌數目銳減的時候,艱難梭狀芽抱桿菌就會泛濫,引起嚴重的后果。在一個失衡的結腸里,艱難梭狀芽泡桿菌如野火一般蔓延,它每12分鐘就可以繁殖一代,幾個小時之內就能占領腸道。艱難梭狀芽孢桿菌可以分泌出兩三種毒素,誘騙結腸內壁的上皮細胞為它服務。這幫助了細菌的生存,卻嚴重傷害了人類細胞。當這些毒素噴涌而出的時候,結腸就被打成了篩子。

           沒人知道佩姬是從哪里染上艱難梭狀芽抱桿菌的。也許她身上本來就有,也許是從身邊的人那里傳染來的。許多醫院的病人從其他病人身上或者從醫護工作者的手上染上了這些細菌,但是佩姬之前并沒有住院。如果你的結腸是健康的話,艱難梭狀芽泡桿菌會被腸道內的正常菌群抑制住。

           然而,佩姬攝入的抗生素損害了她體內的正常菌群,艱難梭狀芽泡桿菌迅速繁殖,這大大傷害了她的結腸壁。于是,人體排泄物從腸壁的破損處泄漏到了本來無菌的區域,她受到了感染,進而引發了高熱。諷刺的是,為了清除這些感染,醫生對她使用了更多的抗生素。當這些治療都不見效的時候,她的醫生用了最后一招,將她帶進了手術室,進行了結腸切除手術。盡管人們做出了種種努力,佩姬還是在醫院去世了一一兩周之前她剛剛做了牙部手術,一周之前她剛剛患病。一個如此健康、充滿活力的女性怎么可能凋謝得如此之快?

           50多年前,人們就知道了使用抗生素只會引起腹瀉。直到20世紀70年代后期,人們才意識到艱難梭狀芽砲桿菌是主要致病原,而且大多數案例發生在已經住院的病人身上。這是有道理的,因為這些患者接觸到抗生素的比例更高。此外,艱難梭狀芽孢桿菌形成的孢子會散布到空氣里。因此,在患者集中的醫院,到處都可能感染上艱難梭狀芽孢桿菌。檢測表明,醫院里往往都有一種主要的艱難梭狀芽孢桿菌,但有時候有好幾種菌株。不過,大多數艱難梭狀芽抱桿菌都對抗生素敏感,使用一次抗生素足以抑制它們引起的感染。

           但是,一個療程的抗生素只能控制不到1/3的細菌,緩過氣的細菌會卷土重來。即使再次使用抗生素治療,它們仍然會東山再起。這種拉鋸戰可以反復發生30多次,非常消耗精力,患者在日復一日的折磨中憔悴死去。幸運的是,人們現在找到了新的辦法來解決復發的問題,稍后我會談到。

           為什么復發如此常見?這很好理解一只要被抗生素摧毀的腸道生態系統沒有恢復正常,在滿地瘡痍之中,這些梭狀芽泡桿菌會迅速繁殖,輕易地糾集起來。而使用更多的抗生素只會雪上加霜。人們應當慶幸的是在另外2/3的患者身上沒有看到疾病復發。

          在20世紀90年代,醫院里采取了更好的控制感染措施,比如醫護工作人員勤洗手、勤拖地板、隔離重度腹瀉患者,梭狀芽泡桿菌的感染率因此大大降低。但是,問題并沒有徹底解決。

           在過去的十多年里,和從前相比,現在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化學藥物固然有效,但是它們也帶來了許多副作用。患者可以接受更加復雜的外科手術而不至于喪命,但是恢復的過程越來越長。移植手術挽救了許多人的生命,但是因為需要持續使用免疫抑制類藥物,病人的免疫力受損,反而更容易被其他細菌或病毒感染。結果,越來越多的病人攝入了越來越多不同類型的藥物,包括抑制胃酸及腸道蠕動的藥物,當然,還有各式各樣的抗生素,各種各樣的用藥方式——或單獨使用,或配伍使用,或同時服用,或先后服用。

           最近,一項研究調查了200多萬住院的成年患者的抗生素使用狀況。研究人員發現,這些患者使用最常見的50種抗菌藥物的頻率竟達到了77. 6%。換句話說,平均而言,在住院的每10天里,病人近8天都在使用這些抗菌藥物。這個數字包括了進行常規檢查的人,比如定期體檢一一我們常常不會想到抗生素在這里也能派上用場。如此大規模的使用抗生素必然對我們的微生物群系產生某種影響,我們確實也發現了這一點。

           大約十年前,艱難梭狀芽泡桿菌的毒性變得更強,更多的人因此而喪生一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分析表明,這些菌株發生了變異——毒素蛋白基因上游的一段DNA不見了,這些細菌因此可以分泌出更多的毒素蛋白,破壞力也更強。

           更加令我震驚的是,雖然這些菌株缺失的是不同的DNA片段,但是它們都能分泌出更多的毒素。在生物學家看來,這意味著:艱難梭狀芽泡桿菌經受著非常強的選擇壓力,而且高毒性菌株比普通菌株更適應新環境。由于這幾株細菌幾乎同一時間段出現,我們將懷疑的目光轉向了某種共同的環境因素。這些高毒性菌株分布在歐洲和北美,這暗示著發達國家里的醫院環境可能是一個致病因素。醫院確實是危險的地方。

           我們沒有預料到的是艱難梭狀芽抱桿菌在人群中間傳播得如此之快。許多沒有住院的人,比如佩姬?利利斯,也得了這種病,并因此死去。艱難梭狀芽泡桿菌如同脫韁的野馬,逃出了醫院的束縛,逃逸到了人群里。這些菌株,跟著它們的宿主,隨著國際航班漂洋過海,在新的疆域里落地生根——才不在乎什么國境、護照、簽證。在美國,每年因感染艱難梭狀芽泡桿菌而住院的人不低于25萬,其中1.4萬人因此死亡。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抗甲氧西林金黃色葡萄球菌上。這種耐受抗生素的金黃色葡萄球菌造成了許多人死亡,包括前面提到過的兩位橄欖球選手的故事。20年前,抗甲氧西林金黃色葡萄球菌幾乎只在醫院里出現,比如那位職業橄欖球選手正是因為膝蓋手術而感染上了它們。但是現在,即使是沒有去過醫院的人,比如那位年輕的高中橄欖球選手,也受到了感染。更多的抗甲氧西林金黃色葡萄球菌正在出現。這兩種危機——艱難梭狀芽泡桿菌及抗甲氧西林金黃色葡萄球菌一一表現岀類似的特征,而且幾乎在同一時間段出現,這暗示著人類的微生物生態環境發生了巨變。

           這些故事令人不寒而栗。然而更加不幸的是,它們昭示著更大危機的到來。這些病原體從它們“天然”的保護區一一醫院里,傳播到了更多的人群之中,甚至漂洋過海,蔓延至全球。這是對人類健康的重大威脅,我們必須馬上采取行動,阻止它們的傳播。

           2013年9月,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發布了一項里程碑式的報告,首次綜述了美國耐藥細菌的整體分布狀況。根據細菌的危險程度,該報告對18株細菌進行了排名,并將前三甲列為“緊急”。排在這份清單首位的是一類稱為抗碳青霉烯類腸桿菌屬細菌(carbapenem-resistaht enterobacteri- aceae.簡稱為CRE)。這種細菌的致死率極髙,而且對幾乎所有的抗生素都有耐藥性。此外,這種細菌還可以通過微生物特有的進化方式一一水平基因轉移一一將耐藥性基因傳播給其他細菌。目前,美國44個州的醫院里都發現了這種細菌。艱難梭狀芽泡桿菌及耐藥性淋病致病菌分別是第二、第三位。抗甲氧西林金黃色葡萄球菌被列為“危險”,每年引起8萬例感染,1.1 萬人死亡。

           美國疾控中心主任,湯姆-弗里登醫生(Dr.Tom Frieden)警告說:“耐藥細菌分布在人群的每個角落,包括每一所醫院,每一個診所。在美國,每年至少有200萬人感染上這些耐藥細菌,2.3萬人因此失去生命。這就是目前的狀況,這些細菌戰勝了我們最好的抗生素在談到因抗生素濫用而招致的“災難性后果”的時候,他補充道:“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乃至幾年里,對于那些患上致命性感染的病人,我們可能會陷入無藥可用的境地。”

                    

     

    網絡轉載《消失的微生物》作者馬丁·布萊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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